中倾向于做冒险决策让自己受伤后,他就再也没受过伤了。他有意识地避免冒险决策,避免让战斗(如果有的话)拉长。他让别人受伤,让别人去死。让黛安娜去同情别人。
我真的在渴望这个吗?他想。一开始,他愤愤不平地觉得统计结论是错的,数据是巧合,那些任务就是很难不受伤。可是后来,开始注意这个问题后,他发现:他的确有那种倾向,任务遇到情况,他下意识想做些让自己受伤的行为。控制自己不这么做,每一次都毫发无伤后,他感觉到了烦躁。
……我在渴望黛安娜同情我?
弗伊布斯?……你想要疏导?
不,没有。他回答。我很好,你吃完饭再说。
果皮全都削下去了,他把刀插进果肉,切。切果肉和切肉的感觉不一样。和切开皮肤的感觉也不一样。苹果的气味也和血的气味很不一样。
弗伊布斯?!
我没事。他回答。
机器把它的工作重复成千万次都不会出错,但哨兵呢?重复几次就疲惫不堪,需要向导来清理一下他们精神里的垃圾。人会出错,这是他走出第九区,旁观围猎那次学到的最重要的知识点。人会出错。
弗伊布斯!放下——
我没事。他告诉黛安娜。他继续想: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喜欢受伤之后被黛安娜那样同情的感觉?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问题啊,他轻而易举就想出了答案——因为那令他有种正被她爱着的感觉。黛安娜关心他,让他舒服,可以说是被他们的制造者们要求要这样。但黛安娜同情他,绝对不是。感情是没法按照要求从心灵里浮现出来的。正念,深呼吸,放空自己,可以让感情淡去,消失。但是反过来——让感情出现——
弗伊布斯!听说我——
人不应该思考自己。要去思考外在,不要思考内在。向深探究自己的潜意识可能会探究出一些你一点也承受不住的东西。如果说,他无意识地寻求自伤就是为了体验这种被爱的错觉,他这段时间的心里无时无刻都存在的那种烦躁就是因为失去了体验这珍贵错觉的机会,那……
弗伊布斯,回来!
可是,被黛安娜同情的感觉很好啊。喜欢被她同情,感觉自己像一个人,她也像一个人。不过更喜欢的是……
弗伊布斯!!!
他终于从神游状态里被拽回来了一点,然而刚一接触现实,精神立刻又被强烈的嗅觉刺激占满——好浓烈的血的味道。如果说这是黛安娜来月经了的话,味道好像有些不太多,而且太浓烈了些。黛安娜哭了。黛安娜为什么哭?纸巾呢?他想不起纸巾在哪里了。
他抬起手,用手指去擦黛安娜的眼泪,发现他的手在她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迹。这是什么?
好的,弗伊布斯,放下……
放下什么?放下刀。放下什么刀?他手上没有拿刀啊?
她刺进来了。好迅速,好粗鲁。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事让她很愤怒吗?不过……他喜欢这样。为什么黛安娜总是不会惹哭他,总是他在弄哭她呢?其实把她弄笑他也很热衷,但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把她弄哭了,而不是把她弄笑了。
黛安娜现在对他破涕为笑了。她在亲吻他。她好像还在疏导他?她不是应该在给她自己做晚餐吗?她是什么时候坐到他腿上的?
是晚餐已经吃完了吗?是的。所以我们在疏导?是的。你想做爱吗?是的。
可是套不在这里。
不……弗伊布斯……别动……你可以,我正在吃避孕药,你可以……
但是避孕药有失败的几率……我们体外吧。
好的,弗伊布斯,我们体外。现在放松……听着我的声音……跟着这种感觉回来……
跟着这种感觉。什么感觉?她正被他抱在怀里。她的大腿根的皮肤很柔软。他的阴茎蹭过她的阴蒂和阴唇,那感觉很可爱。她把他涂湿了。喜欢。喜欢像现在这样,被她呼唤,被她包围,被她缠绕,被她触碰,被她拥抱,被她吻。最后,他蹭着她的小腹射精。他一直觉得她的小腹很漂亮……他……
他干了什么?
弗伊布斯喘着气看着黛安娜脸和衣服上红色的血迹。他抬起手,看到自己手掌和手腕上的伤口,好像视觉提醒了他注意,他才终于注意到,原来这里一直在痛。
你神游了。黛安娜说。可能还……还狂化了……我不能确定,你的症状不典型,需要——
不要告诉他们!他说。然后他意识到,不行,这是大事。他普普通通的削苹果,结果……不,应该说是正念失败,他头一次正念失败,没能成功清空思绪而是让自己神游了……
黛安娜也说,应该报告,他应该接受精神卫生方面的检查和专业帮助。他也知道他应该。要弄清楚他是怎么失败的,然后杜绝下次再犯……但是……
厌恶,抵触。那些量表,那些对谈。询问,探究心灵深处的秘密。也许还要让别的向导来插他的脑子。也许就是雷古拉,虽然她不擅长安抚,但很擅长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