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应,司珏眼睫低垂,神色莫名。
他唇角笑意淡了点,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寒烟,别闹了。”
温寒烟偏头避开他的手,脚步不停,径直绕过他往门外走。
“既然少主喜欢这间房,那我便将它让给你。”她淡淡道,“借过。”
她还没走出几步,一只手便往她小臂处探过来。
温寒烟眼神微冷,抬手便要躲开他,可司珏似乎早有预料,手腕一转,指尖便搭在了她袖摆上。
温寒烟下意识抬手按上流云剑柄,顿了顿,还是缓缓放开。
眼下东幽的秘密还没有查探清楚,她必须要留在这里,不能横生枝节。
只一个瞬息,落在她袖摆上的手指便攥紧了。
“你想上哪去?”
司珏负手站在原地,眼睛黑沉沉的,“这里一花一草一木,没有什么不是属于东幽的。即便你走出东幽,放眼整个辰州,也都是东幽说了算。”
他低头看她,指尖一寸寸收紧,“你若想躲开我,便不该来。”
如果温寒烟不想见他,她为什么要来东幽。
她并无拜帖,却不惜借着兆宜府的拜帖也要混进来,如此劳心耗神,还说不是为了他?
回应他的是一道凌厉荡开的剑光。
流云剑自发出鞘半寸,嗡嗡铮鸣,剑风浮动温寒烟脸侧碎发,她抬起眼。
“原本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方才我仔细想了想,东幽既对我有所图,事到如今,实在未必会因为区区一个你,而同我撕破脸皮。”
温寒烟唇角扯起一抹凉意,“少主,既然今日遇见,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我趁此机会重新认识一番。”
她轻轻转了转手腕,流云剑身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剑芒。
“我今日希望你记住的第一点,便是我不太喜欢被外人触碰。”
司珏一时不察,被温寒烟剑意逼退半步。
他皱眉抬起眼,落了空的指尖微微摩挲一下。
他指腹上本便有伤,此刻被温寒烟毫不客气地逼退,伤口隐隐又有崩裂的趋势。
司珏没想到,温寒烟的剑意竟然这么强横。
毕竟,他如今也是炼虚境的修士,即便是一时不察,也不该被这样简单轻松地逼退。
温寒烟苏醒过来的时候,不是一个经脉尽断,丹田破碎的废人吗?
司珏定定盯着温寒烟看了一会,忽地一笑置之。
他抬起右臂,宽袖摇曳。
司珏根本不相信温寒烟会对他如此冷待。
五百年前,温寒烟是潇湘剑宗首席,名声鹊起,惊才绝艳。
五百年后的如今,她大闹朱雀台,被逐出潇湘剑宗,无枝可依,无人庇护。
她怎么可能会放弃他这位东幽少主带给她的便利?
眼下这等作派,恐怕也只是怨极了他。
但她即便脾性再冷,也到底是个女人。
哄女人,又有什么难。
司珏轻笑:“五百年不见,不仅修为见长,脾气也见长。”
“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未婚夫?”
温寒烟挽了个剑花,收剑归鞘。
她像是在看一个不同于自己的新物种:“未婚夫?”
清润日光洒满她肩头,满头墨发都似是染上金光,肤色被映得极其通透,柔和了几分清冷的疏淡感,眉眼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司珏眼神不自觉凝固了一瞬,心脏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染上久远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