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主动抬起手来,将手心轻轻覆在江厌辞的手背上,低声:“三郎以后要好好的。既然没有痛觉,就要格外注意自己身上的伤才好。小臂上的伤已经反反复复裂开好些次了……”
“真的没有给我准备生辰礼?”江厌辞又问了一遍。
月皊眼睫颤了颤,抬眸望向他,慢慢蹙起眉来。沈元衡都知道大家年纪大了要避嫌,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哪里还能给他准备生辰礼呢?
“头一回过生辰,居然连份礼物都没有。”江厌辞道。
月皊辩解:“胡说,阿娘和姐姐都给了你礼物,别人家也好些人送了礼的。”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才再道:“太子殿下画工精湛,戚平霄学识渊博还记得你的忌口。唯你的三郎一无是处连个生辰礼也不值得准备。”
月皊微微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他。
他在说什么呀?
好半晌,月皊心里生出微微气恼,她抬手在江厌辞的胸口奋力推了推,红着眼睛说:“你胡说八道,你欺负人。”
“我要生辰礼。”
——这是江厌辞这一会儿工夫,第三次提到生辰礼。
月皊泄了气,她退步,无奈地低声:“好,我补给你成不成?我、我去跟元衡学一学怎么雕胡萝卜成不成?”
江厌辞想象了一下月皊揪着个小眉头雕刻胡萝卜的模样。他笑了,道:“算了,怕你这辈子都学不会。”
月皊无奈,只好问他:“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你说,我去给你买。”
“我要你。”江厌辞道。
月皊愣住。她呆怔地望着江厌辞好一会儿,抬起手来推他,即使推不开。
“你、你……”月皊有点生气了。可是她说不出难听的责备话,琢磨了半天,吐出一句:“你不是也没给我准备生辰礼?凭什么来这里胡闹我。”
“准备了。”江厌辞说。
月皊低下头不去看他,小声自言自语般地嘟囔着:“给我我也不要……”
江厌辞又说:“我自己。”
【 作者有话说 】
月皊翻白眼:臭不要脸
月皊惊愕地抬起眼睛来,望着江厌辞的目光充满了不敢置信。
相较而言,江厌辞望向她的目光明显坦荡许多。
想要就直说,没什么可遮掩,他也并不觉得说这话有多无礼——反正他又不是对陌生人说,而是对自己的女人说。
两个人的生辰日,这明显是个很合适的好日子。
可打量着月皊此刻惊讶的神情,江厌辞看得出来她不愿意。
“算了。当我没说。”他说着,移开了目光,望向桌台上的柔和灯光。
月皊微微偏着头,蹙眉望着江厌辞。她明净的眸中浮现了犹豫。良久,她伸出手来,轻轻捏住江厌辞的袖角拽了拽。
江厌辞望过来。
月皊微翘的小手指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才低柔地开口:“我、我……”
她艰难地点了下头,生怕江厌辞误解了什么,又焦声:“但是你得答应我,以、以后就、就……就不再相见了……”
她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出来,好似用光了所有的勇气。说完这话,她忍着快速跳动的心跳,迅速垂下眼睛。
“不再相见?”江厌辞顿了顿,“这不可能。”
“那你现在放开我,快些走吧。”月皊再次用力地去推江厌辞。她柔软的手抵在江厌辞坚硬的手臂,只感觉到强大的禁锢之力。她实在是不明白,江厌辞身上怎么会这样硬邦邦。哪里都是硬邦邦的。
“织云巷不算远,遇到什么难处立刻让下人过来寻我。”江厌辞叮嘱。
月皊胡乱点头,只盼着他现在快些放开她。
拿到了放妾书,月皊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不太愿意再这样被他抱着了。
“真的没有生辰礼?”
月皊已经数不清这是江厌辞今晚第几次提到生辰礼了,也不知他这执念怎这般无可救药。她无可奈何地抬眸望着他,如实说:“就是没有准备嘛。”
江厌辞听她这语气,听出了那么一丁点的不高兴来。
他“嗯”了一声,沉默下来。
可当江厌辞不说话了,月皊又忍不住仔细去瞧他的神色,企图探出他的情绪,生怕他不高兴。一想到他可能不高兴了,月皊自己心里的那点不高兴反倒很没出息地很快烟消云散。
“我明日要早起,现在要睡了。你到底要不要放开我?”月皊忍不住抬眼望向门口的方向,她在心里还是不希望旁人知道江厌辞夜里来了她这里。
江厌辞认真问:“明日就要走,你心里就没有不舍我?”
月皊别开眼,不想回答这问题,只胡乱说:“我困了,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