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曳第一次打断温屿的话。

“不，我没有。”

他翻腕握住温屿的手，目光却落在了墙角。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温屿有些诧异，游曳继续解释。

“废土世界，是个游戏。”

这是什么情况，npc反动？

温屿在内心疯狂呼唤系统，却得到了不清楚的回答。

“我是这个烂尾游戏里，无人在意的程序错误。”

“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做bug。”

游曳说到自己的事时，表情有些冷淡。

“我被设定成中央基地的城主，也是未来灭世的最大反派，但游戏没做完，我的角色只完成了一半，因此卡了个程序bug，成为一个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人。”

“我能看到游戏角色头顶的畸变值，也知道变异的怪物有多大威胁，因此作为城主，我严格要求卫兵拦住所有不合格的人。”

“以保住剩下的。”

他讲起自己的故事时，像在说旁人，语调平平淡淡，毫无波动。

“我日日重复着一样的生活，作为主要npc，我只能跟着剧情走，在剧情控制不到的地方，修改一些细小的规则。”

“可我没想到，我身边的同伴也会被我的剧情影响。”

“剧情要求我黑化，他那把刀，最终还是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毫无还手之力，以过于严苛的管理为理由，被丢在了沙漠里。”

游曳抬头，注视着温屿的眼睛。

“但我遇到了你。”

温屿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

“从前，我的日子是一望无际的灰白色，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你不一样。”

温屿回忆起初见：“原来当时，你的话是这个意思。”

游曳点点头：“你是彩色的，不受规则限制，一片一片地点亮了这个荒芜的世界。”

他向前一步，面带祈求。

“我已经走完了自己的前半段剧情，往后也不会再受到规则限制。”

“所以，能带我一起走吗？”

“去哪里都好，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温屿心动，她本就对这个面冷心热的人有好感，这会儿褪去了最后一层顾虑，自然也想带他走。

“统统，统统，统统！”

系统在她内心冷漠回复。

【不行。】

“做个交易！下个世界，我多升一级，多给你攒点能量，好不好嘛！”

系统其实并不在意那多出来的一点能量，它嘴上拒绝，实则在向主系统打申请。

温屿是它的第一任宿主，也是它出生到现在，陪伴时间最久的人类，如果能让她开心，系统甘愿付出一些能量。

主系统的回复送达，系统打开，只看到了两个大字。

批准。

系统端起腔调，傲娇地回复宿主。

【那好吧，说好了，你要多给本系统打一个世界的工！】

温屿弯眸，隔空和系统击了个掌。

“成交。”

游曳看着她表情从阴转晴，自己也跟着由忧到喜，二人携手上楼，一起整理好了离开的物品。

当晚，午夜。

一道白光落下，覆盖住了两个人，短暂的时间过后，温屿和游曳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桌子上的一封信，信纸是特殊材质，打开就能播放温屿的录音。

【给红叶、天冰、孟极、踏雪、团团和崽崽们。】

【愿你们拥有更广阔的未来。】

她一消失，宠物区的毛茸茸似乎就感应到了什么，驯化技能抹去，它们一瞬间感觉有些头晕眼花。

红叶本就是自愿来的，感受到温屿的消失后，着急地跑到了商场内，却只看到了主人留下的有声信。

慢了一步的天冰和团团赶来，身后还跟着个雪豹小尾巴。

它们对着窗外嚎叫，但白云飘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楼梯口，踏雪也探出了头，在屋里仔仔细细嗅了一遍，让主人

毛茸茸们心知肚明，它们生于这个世界，长于这个世界，是无法离开的存在。

回忆起温屿临走前不动声色的告别，红叶委屈地拍了一爪子主人的床，捞走了一个小枕头缩在墙角。

狐狐明白，但狐狐舍不得。

天冰是温屿救下来的，它不愿离开，默默下楼守在商场门口，打算以后继续当门卫。

就像温屿还在时的那样。

团团的一家子早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它们互相抱在一起，心想。

说不定哪天，主人就回来啦！

孟极舔了舔信封，和踏雪一起离开了商场。

它们本就不是群居动物，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从此，天高地远，自在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