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道士不求甚解,反倒练气寻仙,实在是误入歧途。”
宋献策闻言笑了,不由实话实说道:“舜王容禀,那些所谓法术的玩意儿,其实都是欺骗蠢夫愚妇之技,当不得真。”
“比如所谓‘掌心雷’,老夫年过半百,未尝见一人施得……”
“谁说施展不得?”张顺听了不由开口打断道,“今日本王便能向诸位演示一番!”
“嗯?殿下,这可开不得玩笑……”众人闻言不由一愣,舜王什么时候学会装神弄鬼了?
“王锦衣,与我取火来。”张顺嘿嘿一笑,取出来一些粉末往自己掌心一倒。
“舜王,您这是……”宋献策还没问个明白。
却见张顺才王锦衣手中接过火源,往自己手心一燎,“噗嗤”一声火光四起,差点耀瞎了宋献策、韩霖等人的眼睛。
“火药?”宋献策不由一愣,失声叫了出来。
“没错!”张顺点了点头,果然这老道士有点门道,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何物。
原来张顺手中,正是“放在手心燃之,火燃手心不觉者方可用”精制火药。
这种糊弄人的门道宋献策比张顺明白多了,只是没想到张顺会突然使出来。
老道士不由苦笑道:“舜王你也知道,我这都是糊弄人的邪门歪道。”
“往常我一个人糊弄人也就罢了,岂有开宗立派,教授徒弟糊弄他人的道理?”
哟,看不出你这老道士还有正义感呐!
张顺哈哈一笑,不由摇了摇头道:“先生误矣,达子入主中国以后,毁我道藏,以致道法不兴,先生难道你就没想过其中缘故不成?”
“这是何故?”
“道藏泰半失传,道法亦随之失传,以我度之,所谓道法皆此类也。”张顺笑道。
“以至于后人不必辨,以为哄人小道,散落民间。”
“先生若是能收集其术,精研其理,未尝不能使道门大兴,亿万百姓敬仰。”
“可……可是它终究是小术、邪术,与大道无缘啊?”宋献策第一次有些犹豫不决道。
“先生真真是偏见颇深!”张顺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道。
“天者,昊天上帝也。其道无识无觉,需人自寻之。”
“人所知越深,天道愈发降洪福于人间。”
“昔圣人作舟车,百姓便其行;圣人织桑麻,百姓便其衣;圣人冶炼铜铁,百姓便其用。”
“其所以为圣人者,皆得道之助也。”
“今先生若能效法先贤,岂非无量功德?”
“这……”说实话老道士有点动心了。
以前他的目标不过是为了多骗几文钱,后来跟着张顺造反以后,又变成了混成开国国师。
如今听张顺这般忽悠,这小小的骗术,还有可能晋升圣人,世世代代享受香火供奉,这个吸引力就更大了。
原来道教也分为很多派别,远的就有黄巾道和五斗米教之别。
其后起起落落,各派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等到明代,只有正一派和全真派两大最盛。
经过张顺这般鼓动,宋献策也不由发了宏愿:“若是如此,老道士情愿创立天道派,探寻天道,以襄舜王。”
重儒
得到张顺的鼓动和许诺之后,宋献策和韩霖不由心满意足,但是孙传庭却不由迟疑了起来。
“舜王欲以道代儒,以教代儒乎?”孙传庭不由疑惑道。
“怎么可能,孙先生为何有如此说辞?”张顺不由为之愕然。
开什么玩笑,在这个时代读书入仕之人千千万万。
他们不但是知识的掌握者,更是千千万万个中小地主士绅。
若是离了他们的支持,恐怕一个标准的封建政权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在张顺前世的原本历史上,满清就因为草率的废除了科举,加快了自身的灭亡。
张顺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还是能分得清楚。
他不由笑道:“‘拜上帝教’负责沟通远西,交通四方;‘天道教’负责探索天道,格物致知;而儒家则负责教化百姓,代天牧守。”
“各司其职,各得其所,又有何疑哉?”
孙传庭一听,也是这般道理。
若是治天下不用儒生,天下焉有他人可用?
张顺话音刚落,那韩霖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接口道:“若是说起儒生,此地倒也有个名士,唤作桑拱阳,字晖升。”
“其为人奉程朱之教,倡明河东,间从者数百人,讲究不辍。学宪巡抚及州道以礼聘讲学者,前后不下数十次。不知舜王岂有意乎?”
韩霖“掉”了这几句“书袋子”,倒是极有水准。
他不但借此表明了自己儒生的身份,还替张顺解了围。
张顺闻言不由一笑,点了点头道:“既是贤才,焉有遗于野之理?”
有些话不用非得明说,直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