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着张安世进府的朱家仆从,似乎对此已习以为常,他淡定地回头,一面道:“张公子,我家老爷和少爷就是这样的,你不要见怪,待会儿见了我家老爷,烦请帮忙说说情……”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等他旋身转过头的时候,哪里还见张安世,一下子就没影了。
“……”
……
张安世一溜烟地跑出了朱家,大口大口地喘气,好险啊,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他的耳畔似乎还响彻巴掌入肉的啪啪声,这令他的后颈禁不住凉飕飕的。
二弟太惨了。
我应该上前去阻拦的。
不过……还是下次吧。
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讲义气的人,一个合格的大哥。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他决定这段时间不出去游手好闲了,为了姐夫,他要在家闭门读书,做一个贤明的人,不给姐夫添乱。
只是要读书,从哪里读起呢?不知金瓶梅是否已经成书了,好像是明朝中叶嘉靖年间才出现吧。
实在不行,看来只好搜一搜三国演义了。
……
翌日清晨拂晓,宫城还被薄雾所笼罩着。
太子朱高炽和汉王朱高煦却已不约而同地入了宫,他们先拜见了自己的父皇。
这两兄弟二人,朱高炽肥胖,腿脚也不便利。
而朱高煦却是气宇轩昂,尤其是有一把和朱棣一模一样的长髯,英气逼人,走路虎虎生风。
这么一对照,朱高炽虽为太子,却像一个商贾,而朱高煦却如大将军。
二人行了礼。
朱棣手里却拿着一份御膳房送来的单子,一面看,一面忍不住流泪。
朱棣见他们来了,抬起了虎目,声音略带疲惫和沙哑道:“朕若是不看这个,还不知道……事情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啊,你们的母后,这几日……每日只能进用半碗米粥……哎……”
此言一出,朱高炽和朱高煦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朱高炽红着眼睛,拜下哽咽道:“儿臣这些日子,每每探视母后,见母后消瘦如此,病魔缠身,便……便……”
说着,朱高炽呜咽起来,忍痛道:“儿臣前些日子,请了翰林院侍讲周文真至南京城周遭勘查……”
朱高炽后头的话已经哽咽得含糊不清了。
不过朱棣却明白了朱高炽的意思,自己这个嫡长子的意思是,现在母后病成这样,应该早早确定陵墓的地址,未雨绸缪,否则母后将来迟迟不能入土为安,是做儿子的不孝。
这话有毛病吗?没毛病。
唯一的毛病就是,朱棣听了这话,面上掠过了一丝不喜之色,理性上,他是认同的,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感性上他无法接受。
朱高煦则道:“父皇,儿臣……儿臣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遍访名医,前日,儿臣至栖霞寺为母后祈福,母后……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朱棣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道:“你们都是至孝之人……朕也为你们的母后寻医问药,哎,不说这些了,随朕去看看你们的母后吧。”
他起身,领着朱高炽和朱高煦入大内。
朱棣不喜欢在宫中坐撵,或许是因为当年戎马生涯的习惯,宁愿步行。
而朱高煦也健步如飞,紧紧地尾随着自己的父皇。
这就让太子朱高炽为难了,他腿脚不好,人又肥胖,没走几步,便开始挥汗如雨,只有不断地加急脚步,才能勉强地跟上。
大病初愈
等进入大内,朱棣回头看一眼,却见朱高炽已拉下了很远,便驻足,露出不喜的样子。
倒不是不喜朱高炽,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是隐隐觉得……这儿子身体素质过于堪忧,而且形象上……也不似储君。
一边的朱高煦却是气宇轩昂,有龙虎气。
“父皇……”朱高炽终于走到了朱棣面前,很是狼狈,又惭愧地向朱棣行礼。
朱棣叹了口气道:“你呀,要节食。”
“是,是。”
朱棣道:“你那妻弟张安世……近来没有惹是生非吧。”
朱高炽道:“安世还是个孩子……”
朱棣道:“这可未必。”
朱高炽连忙辩解:“父皇,安世的本心是好的,他……”
朱棣笑了笑:“听闻他和朱勇还有张軏乃是莫逆之交,可是朱勇和张軏现在有出息的很,都已被人称为京城二凶了,你说,怎么就不是京城三凶呢?”
朱高炽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朱高煦在旁,不禁微微露出一丝喜色,不过随即想到母后,却又垂头丧气起来。
朱棣背着手道:“走吧,到了你们母后面前,说一些好听的话。”
父子三人,信步至徐皇后的寝殿。
此时徐皇后还在安寝。
宦官想要去叫醒徐皇后,却见朱棣皱眉,却一下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