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此时鞭炮已经十分普遍,可张安世手中的炮仗,显然是加大款,足有小半的拳头一样大。
张安世道:“你玩过炮仗吗?”
张軏道:“咋没玩过?逢年过节,家里的炮仗都是俺亲自点的。”
张安世顿时一副终于寻到了一个人才的模样:“点炮仗不算本事,你敢拿炮仗炸粪坑吗?”
张軏一下子来了精神,喃喃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张大哥,我真钦佩你,你竟能想到这个。”
张安世笑呵呵地摇头:“拿炮仗炸粪坑其实也不算本事。”
学堂里此时已分为了两派,有七八人依旧坐在自己的课桌上认真地看着书,对此充耳不闻之外,其余几个少年,则是一个个好奇宝宝似的围着张安世,如饥似渴。
张安世压低声音道:“就是不晓得,有没有人敢在严先生出恭时……”
好家伙,许多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軏擦了擦即将要从鼻里流出来的鼻涕,也不禁心怯。
“算了……”
“俺敢!”张軏较真起来。
竖子
国子监祭酒胡俨一如往常,在小憩片刻之后,便往茅厕出恭。
他是个慢性子,什么事都看得开,凡事都是从容不迫。
一切如常,进入茅坑,踩着茅坑里的垫脚板子,此时的胡俨,脑海里还想着今日所读的一篇文章,此时虽在茅坑,却是兴之所至,忍不住低声默读起来:“古君子立身行己,令人仰慕不置者,非……”
轰……
胡俨的话戛然而止。
蹲在茅坑里的胡俨,先是脑袋一片空白,而后俯身,像一头豪猪一般,嗷嗷叫地提着自己的里裤便冲出来。
这茅坑乃是旱厕,蹲坑的地方又与下头的粪坑相连,那一声闷响之后,胡俨浑身都是金黄之物,既是狼狈,又觉得臭气熏天。
胡俨一面提着裤腰带,一面嚎叫:“谁,是谁?”
说话之间,便见一群少年胡啦啦的跑了。
胡俨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等他渐渐开始接受现实的时候,这永乐朝原籍江西南昌府,且难得以涵养功夫著称的谦谦君子却禁不住怒骂:“戳大母娘!”
……
足足沐浴了一个时辰的胡俨,气势汹汹地抵达了明伦堂,召集众生,他依旧余怒未消,厉声大喝:“谁干的。”
众少年噤若寒蝉,却又鸦雀无声。
这都是武将功臣的后代,还是讲义气的,出卖同窗?下贱!
张軏笔直地站着,禁不住洋洋自得,干出这样的大事,他不免骄傲了。
不过……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吱声。
此时少年们的眼睛,却都一个个的看向张軏。
张軏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出卖肯定是不会出卖的,不过少年嘛,心里藏不住事也是情理之中。
张軏下意识地道:“恩师……不是我!”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胡俨不只有愤怒,夹杂在愤怒之中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辱。
他侮辱老夫的智商!
于是明伦堂里发出了一声怒吼:“诸生之中顽劣莫过尔这竖子也!”
声震瓦砾!
胡俨这大儒出身的国子监祭酒,此刻化身成了一名擅打王八拳的武术家。
张軏:“嗷呜……”
张安世是个善良的人,兔死狐悲,他不忍心看张軏受罚的场面。
不过……凡事都有好的一面,至少现在张安世……终于成功了。
他幸运地从最恶贯满盈的皇亲国戚,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如今……成了倒数第二名。
看来再这样下去,南京城上下就会对他的形象改观,他……重新做人了!
张軏几乎被打烂了屁股,唧唧哼哼的,在众少年的搀扶下下了学。
虽然挨了打,可他红光满面,絮絮叨叨地道:“张大哥,我是不是讲义气?我没将大家一起招供出来。”
张安世翘起大拇指:“关云长再世,也不过如此。”
朱勇也小鸡啄米的点头,表达对张軏的赞许。
张安世又道:“难得我们都是有义气的人,既是脾气相投,又都是义薄云天,不如咱们几个烧黄纸,做兄弟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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