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满月丁点犹豫都没存,重重按在对方颈侧穴道上。
“孟姑娘第一时间把你的毒解了,便没人能要挟我什么。”
意识彻底涣散之前,司慎言看见满月倏然贴身过来,立领遮不住的伤痕在眼前变得铺天盖地。他被满月抱住了,拥抱里满是不舍。
就这么,木易维护送伤员和医师慢行,丰年率九野营和满月一起,急行往都城赶回去。
此时的大越都城,还沉浸在浓郁的年味里。
年前虽然闹了小商贩罢市的事儿,但因为有纪大人暗中推波助澜,竞咸帝心里对整件事情的因果矛盾已经门儿清。
他传令户部,将小商贩好好安抚,不仅承诺年后定会给他们一个说法,还免了三年的商税。
散户小贩都是小老百姓,本就是想好好做生意过日子的人。这般一来,都开开心心重新开市,这事儿在面儿上得了个圆满。皇上只等满月回来,让他把自己枢密院里藏着的祸头揪出来拿捏一番。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安王殿下外室有儿子,却一直没有正是上报册立,皇上是知道的。竞咸帝一直觉得这兄长,儒生气质太过,甚至有点窝囊。
若说安王殿下对王妃一直颇为礼待,倒不如说他是惧内。
安王妃是别国的和亲公主,皇上想敲打,一直找不到太好的由头。
其实,也是有点懒得管。
终于,竞咸帝近来耳闻,安王已经沦落到想看儿子,要借助临江仙台听琴品茗的茬儿,才能得偿所愿,就觉得事儿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王爷这般惧内法儿,确实是……
太丢人了。
而且皇上刚想给安王兄撑腰,就来了个机会。
巴尔恪送来为质的小王子年幼,巡遍满朝文武,家里有适龄孩子、又与其身份相付的,只有安王家的小王爷纪深。
于是,皇上借着给质子作伴的由头,给小王爷立了册子,从此大越皇室正式有他一号,他再也不是权贵们茶余饭后偷偷议论的野孩子了。
更甚,皇上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让安王把质子接到府上去住了——孩子太小,还需要人照顾,这几年,就先住你府上吧。
所以,纪深也得常年回府住,没理由再跟着亲娘住在外面了。
安王起初听了这个安排,一半欢喜一半愁——往后再寻个机会,把外室接回来给个身份,就合家团聚了;但单是骤然接俩孩子回来,府上的母老虎只怕就有得吵。
殊不知,向来自己高兴就行的王妃这回突然识了大体,非但没多说什么,还给请了文武教席,每日把俩孩子的起居作息安排得妥妥帖帖。
突如其来一派母慈子孝的和乐场景,让安王殿下这儒生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恍如做梦一样。
质子殁了
大年初十, 是文武近臣入宫朝贺的日子。
丰年和纪满月正赶在这一日到都城。
按规定,九野营官军只得在都城外的屯兵营安置下。
“绵禄,你带兄弟们整肃休息, ”丰年向秦厄吩咐, 又转向纪满月, “咱们入宫见驾。”
正这时, 紫元迎出城来了,见到纪满月, 满脸焦急。
司慎言留他在都城暗中盯着一切,最初消息的传达一直有来有往,但三天前, 便开始只有他传出消息,司慎言再没回音。
小伙子急坏了。
直到昨天, 他才见到满月遣回送信的先行官。
三言两语,满月给他安了安心。
紫元眼珠一转:“我最后发出的信, 公子是不是不知内容?”
那信是奔着司慎言发出的,满月自然不知道。
“那些莫名其妙的江湖人, 有几人被安王妃请去府上,给质子和小王爷纪深做了教席陪读。”
满月脸色瞬间就变了:“底细查到了吗?”
紫元摇头:“这些人入城登记的身份都很干净, 前天我实在捺不住, 偷偷寻机会与那武教席过了几招, 他武功不弱,所学甚杂,小人怕打草惊蛇,未敢逼得太紧。”
来言去语的功夫, 众人已经到了皇城正门。
大军凯旋还朝, 皇上早就率领文武官员, 在等。
竞咸帝见到丰年,笑脸迎上,不等老将军见礼,就双手拖住对方的手肘:“我大越有戎国候坐镇,才能让朕安坐于这皇城之内。将军辛苦了。”
丰年已经把金印紫绶握在手里了,本来见面就要“幸不辱命,将印绶归还陛下”的,可话没出口,皇上的手就捋着丰年的胳膊往下顺,最后拢在手上,用力按住,把金印紫绶往丰年怀里似有似无地推了半分。
是何用意,丰年当然懂得。
不动声色地没提还印的事儿。
大军凯旋是喜事儿,皇上口灿莲花,马屁拍得天花乱坠,丰年躬身,退后一步,面带笑意地听着。
君臣虚头巴脑地礼数周全、说了一筐吉祥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