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呢,”纪烨应她,“那……怎么办呢?”
陶湘突然走过来,捻起那琉璃瓶子,道:“我把这个喝了,但不要南珠,你替我赎身,让我跟着你,行吗?”
纪烨一愣,嘴角勾起丝笑。寻思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还挺会算计。
越国贱籍也分三六九等,分别是“匠、乐、役、奴”,后两级是不被当做人命对待的低贱。
她刚才若是喝一杯酒,得一颗南珠,只要喝得够多,也是可以赎身的。只不过自赎之后,依旧还在役、奴之列。
若是王爷世子把她捞出去,就不一样了——跟着世子,即便是个丫头,依旧是贱籍,也起码可以提升到乐级。
不过她终归是年龄小,很多事情不知深浅的。
这份莽撞让纪烨觉得更有意思了。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纪烨笑着问她。
陶湘道:“我那混账哥哥弄来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什么让人迷醉的浑药。”
纪烨问道:“你哥哥?”
陶湘答:“刚才高大人口中的陶潇,是我哥哥。”
纪烨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道:“可上次,有个姑娘喝了这药,就再也没清醒过,时常疯疯癫癫的,你不怕吗?”
陶湘大眼睛眨了眨,目光却凉:“若是要我这样过一辈子,疯了和没疯又有什么区别。”说罢,她拔开琉璃瓶,将里面的液体直饮而下。
瓶子放下,见桌上还有三杯酒,端起来豪饮尽了。
“我喝完了,一滴不剩,若是明日还能清醒,你带……带我走,若是我疯了……你就……你就给我个痛快。我宁可……就这么死了……也不要活得越发烂泥一样……”
那一瓶烈性的药喝下去,药效瞬间发作,她一张俏脸瞬间扑上层潮红,薄汗自额头颈间渗出来,话说到最后,声音都在打颤。
纪烨看着她,兴致里萌出些许欣赏来,见她已经这副模样,起身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去:“你真有意思,我答应你了,记得醒过来。”
善恶两间
阁楼暗道开口角度非常微妙。
满月坐在床上, 就将楼下二人的所为一览无余。
药效让姑娘不再矜持,与纪烨堪称纠缠。
非礼之事,满月无论如何都不愿再看了, 皱着眉头往后退, 让楼下会动的春宫图脱开视线范围。
但看不见了, 却还能听得见。
宛若哀鸣又似渴求的呼声, 让人听着心里发慌。
纪满月一伸脚,把那暗格小门踹上了。再又两下踢平了厚褥子。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她……”满月脑子乍有点懵。
他想问“她会不会疯”, 但转念又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想活在泥泞里。
陶湘小小年纪,心思算不得单纯。
反观刚才纪烨的话, 世子或许对这姑娘已经生出些别样的在意,起码不会再苛待她——他不希望她出事。
但乔儿就是被纪烨和高嘉用药折腾疯了的, 二人都该付出代价。
一个个,挨个儿清算。
“你若担心, 我可以即刻让人把这事儿搅了,”司慎言看得出满月的心思, 他又补充道,“这丫头不简单, 往后说不定能做一步暗棋子。”
满月明白司慎言的意思, 他想了想, 又摇头,那么重的药量要是得不到宣泄,只怕才更会要命。
司慎言看外面的天色,雪还没停。
“现在知道那条暗道是干什么用的了么?”他笑着问。
满月刚才就并非不明白, 不过是揣着小坏心思打趣司慎言, 现在心情全无。
司慎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解释道:“倒也不似你想得那么不堪,这屋子只有这儿的东家能来,而且被他‘偷看’的目标,也大都知道他在看。他自己身体有病,那种事儿怎么都不行,才生出这么个怪癖。”
纪满月:……
嗯,能理解,但想想感觉更诡谲了。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皱眉看司慎言:“这么隐秘的恶疾和癖好,你为何会知道?”
司慎言笑着答:“我曾经救过他的命,他有一次喝多了,哭着喊着让我帮他在江湖上寻好大夫,”转转眼睛,补充道,“莫大夫也帮着看过,没治好。”
满月眨眼,突然就眉眼弯弯地笑出声来:“解释得这么细致干什么,怕我误会吗?”
不是你问的么?
简直胡搅蛮缠,话茬儿两头堵。
司慎言无奈,又觉得他这模样挺可爱,眼里满是宠:“可不是么,怕你嚼一口辣椒跟我同归于尽。”
满月先是愣住了,隧而假嗔笑骂道:“起开。”
司慎言没起开:“今夜雪路不好走,在这住下吗,不会有人来扰的,”顿挫片刻,“若是觉得别扭,咱们就离开。”
别扭倒是不会。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