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答。
满月一脚踹在房门上,门被踹飞。
屋里的火势没有外面大,但浓烟还是猛地翻滚着扑出来。
烟尘渐落,满月冲进屋子里。浓烟和热浪,几乎让他看不清眼前的场景。房顶上已经有碎木的残渣带着火苗子往下砸,几步路走得惊心胆战,张日尧的床铺上落着幔帐。
满月一刀将帐子斩落。
重磅的锦帐,扑簌簌的垂落在地。被子里的人形,一动不动。
纪满月刀交左手,两步抢到近前,猛地把被子掀开,却见被窝里睡得……是枕头。
闪念间,他想起司慎言让他莫管变故。
……
但这变故太吓人了,张日尧于他而言也太特别。
暗道关心则乱,当真是唐突了。
眼看火势越来越猛,他调转身形往外走。
“公子!”刚踏出房门,有人喊他,“大堂主在里面吗,属下进来救人的!”
这人,是二堂龙众堂座下的香主,全名未曾设定,只给设了达奚这个复姓。他有一条专门的支线任务,若是成功,他便会和心爱的姑娘隐退江湖,若是没成,会渐渐黑化,为点沧阁惹下不少麻烦。
但那是后话,他此时出现……
纪满月脑子飞转,也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满月道:“前屋没人。”
达奚香主道:“既然如此,属下先护送公子出去吧,公子是怎么翻进来的?属下刚荡进来,绳子便给燎断了。”说话间,他指着后屋的方向,那边院子外面有一棵高树。
满月指着墙边的竹子,两步上前,斩下一节递给达奚,道:“撑着跃出去。”
达奚有点为难,看那表情好像是没这么干过,心里没底。他助跑几步,用竹子撑在墙角,飞身跃起。
满月见状,心思暗松——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他真是进来救人的。
眼看达奚跃在半空,就要翻出去了,那撑在墙角的竹子突然崴了,达奚低呼一声,只得松手,弃了竹子。
半段竹子,绷足力道,如脱弦利箭,被反弹回来,直冲纪满月面门。
满月侧身躲过,竹子叶已经烧起来了,火苗贴着他的脸颊扫过去,烤得皮肤倏然焦热。
再看达奚,也不知是不是伤到了,背对着满月,窝在地上。
纪满月顿时警觉起来,沉声问道:“达奚香主,伤到了吗……”
达奚道:“无碍。”他边说,边勉强起身,就在转身的瞬间,手一扬。土,向满月脸上扬过来。
下三滥。
满月袍袖疾抖,掩面避开,对方毫不给他喘息之机,钢刀劈头便砍。
须臾间,满月横刀镗在头顶。“铛——”的一声,兵刃相交。
攻势猛,刀很重。
纪满月几乎撑不住这下,只得顺势泄去对方重力下压,就听一声轻响,满月手中钢刀脊上,已经被契出一个缺口。
纪满月下意识提气,烟尘瞬间呛进肺里,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他心惊。
达奚的功夫比自己预想得高,而且是刚猛一路。满月出来得急切,贯月剑没带着,手里提得是个普通门人的配刀,又轻又薄。实在比戏台上一抖直哆嗦的花把势刀片儿,厚实不了多少。
就这副破身子,拿这样的兵刃,与对方在这浓烟滚滚的地界儿对招,若不能速战速决,肯定是自己先死。
想明白这些,满月不多做废话,钢刀在手里挽了个花,熟悉分量,紧跟着就地一滚,直取对方下盘。
习武之人,下盘功夫稳重,能如老树盘根,就能在对战中占尽优势,尤其像达奚这种惯用重手武器的。
否则光是兵刃带出惯性,便得让武者脚步虚浮,如同喝了三斤假酒。
可就在刚刚对招来回之间,纪满月便看出达奚脚下的功夫非常一般。
达奚香主提刀反撩,试图阻止满月冲他脚踝的一记横扫。
厚重的钢刀直逼满月面门。
距离近,速度快。
满月瞬间变招,左手在地上撑住借力,双脚离地,向后翻。
可就在钢刀贴着他面门掠过时,他将右手兵刃扔了。双腿陡然变换线路,后翻改为侧翻。眨眼的功夫躲过猛攻,人贴着达奚侧身欺过来。
达奚堂主一瞬间不明白他弃掉兵刃是何路数。
下意识觉得不妙,想要退开,可那重手武器在这时劣势凸显,骤然改招非常不易。
钢刀,还因惯性摆在空中时,达奚另一只手腕便被纪满月右手扣住。腕间穴位一阵刺痛。紧跟着,整条手臂都酸软无力。
感觉迅速放大,刀在手里顷刻像是重有千斤,几乎要压断手腕。
钢刀掉落。
纪满月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动作行云流水,双腿就在对方无暇反应时,攀上达奚肩颈,交叠一带,腰身猛然发力。
达奚直接被坠倒,被满月的膝窝紧锁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