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别太重了,人家是堂堂正正以高分考进来的,又没依附权势。”
崔然迩正一本正经地以众人皆知“靠关系”、“走后门”进名校最优质班级的身分苦口婆心劝慰着魏睿安,殊不知这一举动只会令他更加气恼。
魏睿安横他一眼,“你好意思说这话?”
崔然迩理直气壮地将逻辑捋顺,不屑一顾道:“我家以后又不靠我吃饭,我们的处境不一样,是你该有危机感。”
对方来了脾气,语句含讥讽之意,“讲得多好听一样,你以后的生活就掌握在崔然亦手上,她就是想赶你出家门,你也不能有二话。”
崔然迩无所谓他的冷嘲热讽,傲然道,“不好意思,我们俩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跟你们的关系不同。”
仰仗有靠山便肆意妄为,有机会真想亲眼见他跌落深渊,任凭呼喊也无人护航。
魏睿安被堵得似有一股火憋在心头,没理由回怼,更不能冲动与崔然迩掐架,能不能泄愤暂且不提,要是因此落下仇恨,往后局势会变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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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时分,昏黄的云层隐隐覆没落日。
街角的咖啡店掩盖于行色匆匆路过街道的人群之中。
玻璃门上醒目发散亮光的店面招牌,明明晃晃挂着字样文艺的店名“208”。
风铃叮叮当当作响,两人一前一后踏步进门。
温?摘了口罩,单手伸至身后,熟练地解开围裙洗净手,而后才走出吧台。
“爸。”崔然亦难得过来一趟,眼神仿似巡视领地,随口道,“顺路载你的员工过来上班。”
简宁沭缓缓自她身后探出脑袋,朝温?稍稍倾身,“店长下午好。”
男人柔和笑着作为回应。
“这个月人手短缺,你会忙一些。”虽说先前早已承诺过本月会付两倍薪水给这位忙活的工读生,温?仍有些难以言喻的愁闷心情。
同时期招募进店内的新帮手除简宁沭外还有另一位同学,两人相互之间默契配合、偶尔斗嘴,以往店内热闹一片。
导致后来对方无预警辞退工作,其余人都感到错愕。
温?本想闭关起咖啡厅,暂停营业直到有新人应聘。
当时简宁沭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保证自己能扛起两人份的工作量,包括她实在需要这份薪资,温?不忍心推拒,干脆将原来的营业时间缩短一个半小时。
顺路送来了简宁沭,再顺道接温?回家。
父女俩坐在轿车后座,崔然亦不似崔然迩的活泼开朗,此刻与温?独处,她静静坐着,目光已然飘远。
温?清楚,自己的女儿只有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去一趟208。
他叹息安慰着,“人生必经过程罢了,别太往心底去。”
夜里,奕翠湾内灯火通明。
饭桌上,崔然迩提了一嘴自己和魏睿安起了口角冲突。
赵管家正摆着餐盘,听闻此事便皱起眉,“他真的这么跟你说话?”
“当然了,他还瞪我呢。”少年一脸受了委屈的模样。
赵管家在崔家任职三十余年,先不说这俩孩子从小顾到大,连带着他俩的母亲──崔氏目前的当家人崔蔚弈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称呼自“赵姨”再到如今的“赵管家”。
日晏集团的接班人轮了两代。她见识过当年腥风血雨的场景,原以为此生再不会经历。
没想到竟有外人试图以另一种形式来离间姐弟俩的感情,再顺势挑拨起这场斗争。
她怒极:“真是个没教养的坏孩子。”
少年撑着头,接着抱怨:“再说了,私生子有什么好稀奇的,隔壁许家还在演真假少爷那出呢,真的那位都改姓许了,假货还赖着不肯走。”
崔然迩口中八卦的这位“私生子”,此刻正被人牢牢摁在地下室墙角。
“校服穿好了。”魏睿安手握着墨色油性笔,开了笔盖扔到一旁。
从前不过单纯认为池逸的肤色与纯色白纸相似,现今还真要在肌肤上作画,魏睿安亢奋的精神状态逐渐淹过愤怒。
沿着制服衣料边缘地带画上歪斜的黑线后,笔身也被魏睿安随性丢到一边,他笑得兴奋,“现在把衣服脱了。”
池逸惧怕地缓缓扬起脖颈望他,见魏睿安正垂眸解着皮带,他更加惶恐,胆颤心惊地四处张望着,可惜入眼处内没有一条逃生路线。
…
翌日。
崔然迩昨夜才埋怨过魏睿安,今早又尽释前嫌般洒脱地与对方勾肩搭背,不曾有隔阂似的,并肩打球去了。
窗边,池逸委靡不振地趴在课桌上,见同桌到了,便没精打彩地跟她汇报起方才的情况,“刚刚有个男生,应该是你弟弟,把你桌子上放的早餐拿去丢掉了。”
“嗯。”她简单应了声便入座。对于池逸的异样,崔然亦没任何表示,也对他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池逸还想说些什么,抬眼瞧见有位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