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瘸子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急了:“成哥,别啊!我就是吃得厉害了点,胆子可真不小!你看我以前追野兔的时候,是不是跑得比兔子快!”
旁边林伯抽着旱烟,慢悠悠地接了句:“那是兔子被你脚下的泥点子吓懵了。”
说完,村里那几个喜欢凑热闹的大婶一阵哄笑起来。
铁蛋却还算讲究,拍了拍王瘸子的肩膀:“王哥,不怕,这回我陪你放哨呢,有狼来了,我第一个向后转,你敢追上去算你赢。”
“成啊!”
王瘸子拍着大腿,一脸不服:“到时候看咱们谁反应快,别到时候你尿裤子我还得背你回来!”
李成没闲心听二狗继续嘴上逞能,摆了摆手:“行了,别扯皮了。”
“哨的活可不是站站就完,还得耐心盯着,遇到危险跑得快比动手重要,明白么?”
“明白明白!”
王瘸子连连点头,还不忘补充一句:“成哥不愧是见过世面的,都跟你学!”
说完嘿嘿傻笑。
李成没功夫跟这家伙再嘚啵,转头看了看林伯,“林伯,咱走,天再不黑,得抓紧把山间的坑给处理了。”
一听提到陷阱,林伯倏地抬了抬眼皮,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拄着烟杆子就跟上了。
队伍刚分派好,李成和林伯一前一后出了村。
走到村口时,李成下意识回头一望,只见铁蛋和王瘸子正围着铁锹和长竿七手八脚,比划着挖哨棚的样子,心里暗自摇头。
“这些小崽子,真不靠谱啊。”
沿途向北,山林之间的小道被村里人和野兽来回踩得定型,秋日风吹下来,落叶积在脚边堆成厚厚的毛毡似的。
林伯拉长一支旱烟抽得吧唧响,就冲路边林子一指:“成子,前头那三角坑不是你布的么?今早听老刘说,他从那边经过,看见狼尸被虫叮得不成模样了。”
李成嘴角一勾:“虫子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也得有人回收,免得传染什么瘟疫。”
“不光是狼,周围的野禽野兽都得小心点,山里跟咱村差不多,好些年不安生了。”
两人哼哧哼哧爬了个山坡,林伯喘着粗气:“嘿,这坡子,看来得在咱们猎队里再挑几个能跑能抗的,不然,没瘦都被山道给整瘦了。”
一路靠近三角陷阱时,李成的心思却渐渐变得谨慎。
他上辈子在部队学捕猎道儿,师父给他灌输的第一条就是:“收网永远最耗神,兴许你算着赚个尾巴回来,可野东西比人精,来回能叫你哭。”
李成和林伯站在三角陷阱旁,点起了一支火把,将荒草和枯叶拨到一边,露出了底下一片触目惊心的场景。
一头灰狼被铁齿夹住了后腿,鲜血凝成了暗红色的痕迹,绒毛被风吹得凌乱。
一边的爪子扭曲成了诡异的姿态,看得出它挣扎了很久,眼神死灰,嘴角还残留着些许啃食过的树皮。
“看样子折腾了不少。”
李成小声道,扯下腰间的布包,把捕兽夹一点点撬下来,动作倒是纯熟得很。
陷阱不只是为了捕猎,更是为了安全。
要是让死去的动物腐烂在坑里,味道一股一股飘出去,别说瘟疫了,闻着动静的野兽可比人跑得快,到时候还得惊动村子弄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他和林伯就得定时回来回收陷阱。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起身道:“狼尸带不回去就埋山里吧,省得引来其他东西咬。”
两个人配合着收拾陷阱的动作流畅又默契,陷阱里的铁夹子生了点锈,边收边检查,实在不能用了,就直接掰成两折丢开。
李成麻利地用土覆盖住陷阱口,踩了踩,看地面平坦得像是从没有埋过东西才算罢。
这一套下来,天色渐渐暗得让人看不清树梢的轮廓了。
林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打了个呼哨:“走吧,现在狼子猴子的精气神都上来了,别犯死脑筋在林子里逛悠。”
路上,李成一手搭在捕兽夹上,想着晚上回去得把锁链再烧一烧,降低点摩擦力:“林伯,铁夹带回去还能修个七七八八吧?”
“你以为呢?”
林伯脚步打得稳当,一边抖烟灰一边笑痞道:“省钱从娃娃抓起啊,咱可不是城里那帮烧煤炭讲究排场的,铁器什么的能用几辈子就用几辈子。”
“再说了,队里的钱袋子也就靠年年给别村收几张毛皮。这破玩意儿修修补补,总比再让铁匠打一个划算吧?”
听他吐槽得一本正经,李成莞尔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