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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 6)

随时可以走进女盥洗室,一出来就完全是个arikanka1,怒气冲冲,挥着美元。你去吗?当然不去了。”

1波兰语:美国人。

“我去。我的旅行包在走廊里。”

“真的吗?你真和我一样傻,勃拉尼。”她耶双黑眼睛慢慢一眨,从眉毛下抬起来朝他看了看,使拜伦想起了那个穿淡紫色衣服的犹太小姑娘。“告诉我,你现在对斯鲁特喜欢点儿了吧?”

“我没有不喜欢他。这会儿我是替他遗憾,他肯定还摸不着头脑呢。”这时女侍者把一盘盘的菜端了上来。他说:“唷,你替咱们俩都叫了菜,好极啦。没有比这种波兰火腿更妙的了。”

她说:“在这儿吃火腿,我都开始有点于心不安了。想想看!”娜塔丽切着厚厚的粉红色火腿吃起来,显然无动于衷。

“我对你们的宗教一无所知,”拜伦说。

“我也不懂,这甚至不能说是我的信仰。我在十一岁之前就不信这个教了——什么会堂、希伯来文课,一切一切我都脱离了。这使父亲很难过,因为他是个犹太复国主义者,是会堂的一个负责人,以及诸如此类的原因。可是我们的这位犹太拉比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笨人,勃拉尼。我父亲简直回答不了我的问题,他不是埃伦那样的知识分子,他是个商人。我到十一岁的时候,书比他读得多了。”

“他就让你那样甩手不干吗?拜伦问道“就象那样?我父亲可不会答应,可以肯定。”

“可能军人不一样,”娜塔丽怀疑地笑着说。“大多数当父亲的和女儿弄不到一块儿。不管怎么说,我是个独生女,整个说来都不错。我就是不愿意没完没了地总去说那些对我毫无意义的废话。吃完啦!”她放下刀叉。“先喝咖啡,然后去梅德捷斯,行吗?”

“随你便。”

破裂的黄色玻璃上贴着一条条交叉的厚厚的手术胶布的出租汽车,摇摇晃晃地把他们送到机场。在阳光普照的场地上,一架孤零零的飞机停在那间作为候机室的木棚外边,看了真叫人吃惊。那是一架蓝色的三发动机的双翼飞机,机身粗短,锈迹斑斑,尽是补钉,拜伦还以为那是一架飞机的残骸呢;但是当他们到达时,乘客们来到了草坪上,开始登机。

“我可不知道,”拜伦在付司机车钱时说“你认为这架飞机能起飞吗?是不是让这个司机再等一等。”娜塔丽笑起来,就去给斯鲁特打电话,但他没在公寓,也不在使馆。那间小木棚里还是挤满了德国人,尽管看起来留在华沙的没有几个。只有波兰人和几个犹太人上了去克拉科夫的飞机,坐到那些不舒服的铁椅子上。

飞机真的起飞了,它颠簸着,震颤着,把薄金属板的地板都震开了缝,以致可以看到下边一片绿色的田野,让一股暖风吹进来,欢胀了娜塔丽的裙子。她把裙了掖到腿下,就睡着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飞机向下俯冲,砰地一声着了陆,在一片田野中的一间谷仓附近停住,谷仓四周是高高的杂草和野花。拜伦以为这是一次迫降,但有几个乘客拿着手提包下了飞机。又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颠簸,把他们送到了克拉科夫,飞机飞过绿色的平原,飞到了低矮的群山之上,这儿一半是森林,一半是耕地,用一块块黄的、黑的、紫的田地拼成。

克拉科夫机场的候机室是一间小木房子,周围拦着铁丝篱笆。拜伦很高兴,离开了那架喷着热铁和汽油气味的飞机,走到阳光灿烂、微风吹拂、象花园一样芬芳的田野上。在沥青铺的跑道两侧,包着头巾的农妇们在太阳底下割草。眼前看不到出租汽车,只有一辆尽是泥巴的绿色公共汽车。一些有亲戚来接的旅客,爬上了笨重的马车,叽叽嘎嘎地驶走了。

“咱们打算怎么到克拉科夫去呢?”拜伦问。

“那辆公共汽车一定是到那儿去的,”娜塔丽说。

一个黄胡子的犹太人孤零零地笔直站在门口,身穿一件黑色的长外套,头戴一顶黑色宽边的平顶帽。他走近几步,用手碰了碰帽子说:“请原谅,是美国人吗?姓杰斯特罗?”娜塔丽疑惑地看着他说:“唔,是呀。你是班瑞尔吧?”

“是的,是的。乔彻南-班瑞尔-杰斯特罗。”他咧开嘴笑着回答。“请你原谅。英语说得不好。你说德语吗?法语呢?”

“法语能说一点儿,”于是她就改用法语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乘这班飞机呢?好啦,拜伦,这是埃伦叔叔的堂弟,也是我父亲的堂弟。班瑞尔,拜伦-亨利是我的好朋友。”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犹太人捋了捋他那花白了的黄胡子,端详着拜伦的脸。班瑞尔长着一个宽大的鼻子,浓眉毛,一双令人吃惊的深陷的蓝眼睛有点象鞑靼人那样斜着,但目光敏锐。拜伦觉得,在一两秒钟内,这位杰斯特罗就看出他是个异教徒,不过可能是个朋友。“enchanté1,”杰斯特罗说。

他把他们带到候机室的另一边,那里停着一辆铁锈斑斑的汽车。

1法语:很高兴认识你。

司机是个瘦鬼,穿一件淡颜色的运动衣,戴一顶便帽,留着有点儿发亮的红胡子。经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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