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心里生气,觉着她拿这些来交换郑氏族中荣耀,再加上也觉得母后是要把贵妃和孙家推到风口浪尖,好分担郑家近来承受的那些。
但这里头还有阿月呢。
再加上郑家接连遭到贬斥,也并不是旁人眼红嫉妒,而是他家屡屡出错,所以父皇才更生气。
眼下确实是生出了嫌隙来,但还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横竖也瞒不过她,赵行索性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姜莞。
姜莞听完,竟也不觉得诧异。
这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又……又的确是郑皇后会做出来的事情。
好好的日子,她非要搅和黄了。
官家捧着一颗真心对她,她心里却只有郑家。
换了谁不生气?
贵妃几十年如一日的本分谨慎,从无错处,孙家亦然。
她就为了自己的母族,动这种小心思,把贵妃和孙家往前头推。
倘或贵妃与孙氏真有什么不好,阿月是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官家膝下就两个公主,郑皇后真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了。
况且阿月还是在她膝下养大的呢。
姜莞只是觉得无话可说:“怪不得,我就说这些天连阿月也不出宫来了。
可圣人如此,官家还是顺了她的心意,贵妃和孙家……”
“阿月私下里同我说过,如今一切也无碍,父皇允诺了贵妃,会护她与孙氏一族周全,外头如何,只叫贵妃莫理,父皇会给她和孙家撑腰。”
赵行长叹一声,面色却沉了下去:“所以我才说,眼下一切都还好,父皇只是心下不喜,同母后生出些嫌隙来。
但往后……往后如何,就实在不得而知。
我也跟大兄合计过,可是父皇与母后之间,我们插不上手,要怎么管呢?
这里面最根本的问题是郑家,所以就是个死结,母后把这个结给打上了,几十年时间,只会越系越紧,连父皇都没法子,我跟大兄就更无能为力,也只能眼看着了。”
负伤
一直到了八月初,兵部接到了边关送回京中的大捷消息。
姜元瞻统帅有方,年轻勇武,大破南苑敌军,生擒南苑王,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无论于朝廷,还是对天下百姓,前方大军大获全胜的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可是随着捷报一起送回京城来的,还有姜元瞻身负重伤的消息。
沛国公府愁云惨淡,因这个消息是赵行最先得了,私下里来国公府告诉的。
捷报传到宫中去,晋和帝看过,方才知晓姜元瞻负伤之事。
他伤得厉害,险些丢了半条性命,是亲手捉拿南苑王的。
周宛宁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国公府,一张小脸儿煞白没有血色。
赵行也还没有走。
她连请安问礼都顾不得,追问赵行:“王爷在兵部,肯定看过捷报,那上面可有写清楚,元瞻哥哥是如何负伤,又究竟伤得有多严重吗?”
顾氏先前就领着孩子们在听赵行说捷报上具体写明的那些情况。
周宛宁来之前,赵行也就说了个大概。
此刻顾氏面色不虞,拉了周宛宁一把,把人带到身边坐下来:“你来之前蜀王殿下正说着,二郎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的有些重,还要在那边养一养伤,才能率军回朝献捷。”
“这……”
“他是为了尽快平息战火,解决战事,所以未曾坐镇帅帐,反倒以己为饵,诱敌深入,又金蝉脱壳,巧计脱身之后带了三千精锐骑兵,杀入南苑王王帐中去,生擒了南苑王。”
赵行没叫她开口:“你是读过兵书的人,大约也懂得这其中的凶险和厉害了。”
她懂。
她当然懂。
周宛宁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顾氏听了那些话也心口疼。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哪怕从小真是胡打海摔着长大的,真弄伤了,她为娘的,又怎么不心疼孩子?
可是顾氏稳得住:“战场凶险,这本就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国公爷自年轻时候起,也不知负伤多少回,到如今这个年纪,弄得一身伤,全是年轻时候留下的。
二郎是保家卫国,这是他的本分,也是他的荣光。
她捏着周宛宁手心:“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便是负了伤,等回了京中,好好养养也就是了。
多谢殿下忧心挂念着,特意来这一趟,先同我们说一番了。”
她那边说多谢,赵行哪里敢应承。
他忙往侧旁挪开小半步,是个礼数,不敢受用顾氏的谢字。
然后侧目去看姜莞。
姜莞脸上亦写满担忧。
他知道这没法子劝。
姜元瞻一日不回盛京,沛国公府上下就都悬着心,不可能真的放下的心来的。
他同姜元瞻并非血亲,可是大家